第25章 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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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岁数也不大，这28层楼梯，你怎么爬了一个多小时啊，是不是身体不行了啊？”阿云笑呵呵的坐在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看见气喘吁吁的我，一脸的嘲笑。

“身体行不行，那得试试才知道。”我本来还想继续胡说八道，但想想这个女人多少也算自己的老板，也就闭上了嘴。

“你这人，真是一点正经都没有。”阿云也并不生气，“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给你准备了一套被褥，至少比你直接睡在木头板上，能舒服些。”

“你看你，还客气上了呢？”我伸手打开了电箱门，拿出了里面的钥匙。

“你们把钥匙藏在电箱里？不怕过电啊？”阿云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怕不怕不重要，小偷害怕就行。”我抱起了那套崭新的被褥走进了屋子。

几天不在家，原本还算整洁的小屋里凌乱了许多，早出晚归又连夜加班的高达和可心，估计也没有时间再去收拾，别说坐的地方，连落脚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了。

“你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阿云挨个抚摸着屋里的盆盆罐罐，在我那简陋得只有一张木板的床边停了下来，收起了那层薄薄的床单，铺上了她自己带来的那套被褥。

“呵呵，经历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什么？连伸手帮忙，都被阿云给推了回来。

“你还没吃晚饭吧？陪我去个地方，行吗？”

“去呗，有人请吃饭，傻子才不去呢。”

走走停停的，奔驰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停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并不算特别甚至有些油腻、有些土气的餐厅门前。

从下车到落座，阿云一言不发，我也没必要多问，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并没有任何交流。

餐厅不大，典型的城乡结合部的那种简陋与油腻，大厅里十几张桌子，只有一桌客人。

阿云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间餐厅，连招呼都没打，服务员就送上来两份套餐，更确切的说，是两份西红柿鸡蛋盖饭，还有两杯清水。

“这顿饭成本挺高啊？不过味道还可以。”那份“盖饭”的味道实在一般，不过我自然也知道，阿云几乎横跨了一个城市带我来这里，为的肯定不是这两份8块钱的套餐。

“每次来这里，几个人就是几份这样的套餐，因为我不想在这里多花一分钱。”说是来吃饭，阿云涟筷子都没动。

“那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旁边的饭店不也很多吗？”

“我只想有个理由在这里坐一会，感受一下这里。”

我明白了，阿云跟这个地方，一定有不少故事，但她不说，我也没那个打听的习惯，草草的吃了几口后，就坐在一边玩手机打发时间。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手机都已经玩没电了，阿云才轻轻的说道，“走吧。”

“等的那个人没来？”起身前，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嘴。

“什么意思？”

“我要没猜错，这间餐厅的老板，应该跟你有点故事吧？前夫？前男友？”

阿云没有回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居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这也太老套了吧？你该不是认为，我是带着你来气我的前夫的吧？你那脑子里，有点正常的逻辑没有？”阿云笑得很夸张，连桌子上的碗筷，都跟着在颤抖着。

“那你跑这么远，为了体验一下童年的味道？”

“十几年前，这家餐厅，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遗产，那时我大学刚毕业，就不得不回到这里打理它，后来，思远也在这里出生，那时候，我的生活里，除了餐厅就是孩子，即使挺着个大肚子，也必须在这里工作。”阿云刚收起脸上的笑，随后便转换成一副回忆的惆怅。

我并没有插嘴，她既然想说，就耐心的听她说完。

“那时候餐厅的生意很好，我也太能干，所以无所事事的他，不仅游手好闲地四处鬼混，还瞒着我把餐厅和房子输掉了后不知所踪，除了刚刚出生的思远，我一无所有，连家里都跟我断绝了关系，他，更是音信全无。”

“到现在你还没有他的消息？”

“我也没再找他，任何关于他的事，我也不想再听。”阿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她说的那种绝望，没有人，比我体会得更深。

“那如果他现在回来找你呢？”

“不是如果，而是已经，他已经找了我很多次，除了要钱，甚至以思远的抚养权相要挟，因为在法律层面上，我们始终没有离婚。”阿云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卧槽，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我已经怒火中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即使，这件事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跟你说这些，并没有让你帮我解决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境况，比当初的我，要好了很多，而且，你的那个女人，要比我的这个男人，也强了太多！”

阿云没再说话，默默的起身回到了车上，这次，她主动坐的副驾驶。

这个女人的冷静，让我发自心底的佩服，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想到，不会把自己心中的愤怒，发泄给那辆动力充沛的顶级越野车。

“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思远也该放假了吧？我多带他玩玩吧，放心，我一分钱不多要，再说了，你给我的工资，一个星期带他八天都够了。”内心深处，我甚至有种冲动，一分钱不要，但残酷的现实，却让我不得不低头。

“那谢谢你了，我还正愁这事呢，思远死活不去假期托管班，钱的事你也放心，我不会差你的。”

“呵呵，你不用谢我，我倒觉着，胖子应该谢谢你，有个免费的童工，不用白不用啊。”

“你他妈的，真是一点正经都没有。”阿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哎我说，我这么不正经，你还敢让我帮你带孩子啊？该不是怕哪天你前夫来抢孩子吧？”

“其实当初找你的时候，有过这方面的顾虑，我也绝对相信，你不会让他得逞的，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能不正经到带他俩一起去忽悠个孩子。”阿云应该是听说了我跟思远见面的过程，紧缩的眉头，终于放开了。

“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跟陌生人打交道，我有的是办法，但特么的总是窝边的兔子，总在偷摸的给老子下绊子。”

阿云又沉默了，一路没再说话。

直到我在地下停车场里停好了车，才终于开了口，“我想喝酒了，把你那俩朋友喊着，咱一起去酒吧坐会吧！”

“呀，你该不是想借酒浇愁吧？女人喝多了可容易失身啊。”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刚缓和了点，我就顺口胡说八道。

“你啊，那张嘴什么时候着调点就好了，连可心那个小丫头都喝成那样了你也没把人家咋的，跟我这半老徐娘，你倒能耐上了？”

“呵呵，高达得准备明天的出摊，他肯定不能去，你要真想喝酒，让可心陪你吧，那丫头还愿意疯。”

经历过风浪的女人，到底不一样，几句话下来，向来以“流氓”自居的我，就被噎得无言以对，她的心思也足够细腻，孤男寡女的去酒吧喝酒确实有些暧昧，喊上高达和可心，既有了很好的酒友，又避免了太多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