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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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舒服。
大魔头平时没事从来不来学校，所以两人只有周末的时候能见面。几个月下来，她早已经习惯每周末去临江阁，在他的书房里写写代码、和他聊聊天了，虽然每次几乎都是她单方面在说，而他在听。
周晨晨突然有点想不起来没有遇上大魔头之前，她的周末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泡图书馆？还是兼职？或者是在寝室里补一整天的觉？
那些没有大魔头的周末，她都是怎么过的呢？那以后如果大魔头回家了，再也……不回来了，她又要怎么过呢？
小姑娘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苦涩味道带着醇厚香气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皱了皱短短的眉毛，却只觉得舌根苦得厉害。
程学长骗人，一点都不好喝。
“叮。”
周晨晨正不着边际地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神色慌张地站起来，甚至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学……学长，你叫的车到了吗？我得……我得去一趟郊区。”
雷雨阵阵，此时城南的一处废弃工地里，正进行着一场对峙。
对峙双方人数悬殊，一方有十多人，而另一方仅仅两人，其中一人面色苍白，像是久病未愈，另一人则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人数多的那一方，为首的是一位妖娆多姿的红衣女人，从外表很难看出年纪，说二十多没问题，三十多亦可。她脚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面上化着浓妆，眼神却冰冷：“没想到作恶多端的黑暗之主，大千世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今天竟然要丧命于我手，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她说着，冷笑着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个面色惨白、唇色乌黑的年轻人，缓缓开口：“大人，您还记得我么？自从千年前我的父亲死于您手里，自此我的家族衰落，只能给梦神殿下当幕僚，不过这次殿下派我至这凡人界，能遇上让我魂牵梦绕的大人您，兴许是我们太有缘。”
梦神，是龙神的第四子，也是少黎的亲哥哥。
红衣女人话说得温柔，眼神却冰冷。早在月前就得知他每月月底会毒发，她便在昨日令人散播此处有空间裂缝的消息，本来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守株待兔竟然成功了。
这次回去，梦神殿下必定有天大的赏赐。
少黎听到这话，扶着一侧的废物断壁，皱了眉，似是思索了一会儿这红衣女人的身份。
半晌后，他直起身子，扬起嘴角，眉间一刹那的狠戾驱散了脸上伪装的惨白之色，桀骜阴冷之色骤然而起：“抱歉，我杀过的人太多了，黑暗之渊都快被尸骨填满了，实在记不起令尊，不过，你若是想他，或许我能再送你一程。”
红衣女人听到他中气十足的话已是骇极，再看到他恢复如常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圈套。
她的声音尖锐又惊恐：“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
夜雨一地，年轻男人如同鬼魅般隐于夜色中，短短几息后，地上已经多了十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
许仙快步上前，拉下其中一具尸体脸上的面罩，神色震惊又难以置信。
“主子，我们之间的叛徒竟然是……张枫，怎么可能呢？他……您当年将他从黑暗之渊救起，替他疗伤，教他灵力，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他怀疑过许多人，但从没怀疑过张枫，因为除了他和何成，张枫是跟随主子时间最长的人，主子对他更是有着救命和再造之恩。
可惜现在人已经死了，不然他真的很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背叛。
许仙恨恨地盯着那模糊不堪的尸体，目眦欲裂，回头却发现自家主子慢条斯理地在擦拭手上溅到的血迹，似乎半点都不惊讶。
少黎看了张枫的尸体两眼。
他亲手杀了他，毫不留情。
依稀还记得当初救起他时，浑身是伤的少年发了毒誓，愿意永远追随他，那时候少年眼里的点点火光，如今想来，竟辨不出真假。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人性如此罢了。
手足尚能相残，说是追随一生的，如今转身背叛，那说是要努力的，或许将来……
年轻人突然垂下眸，竟是有半晌时间掩饰不住眼中的戾气。
不过……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而已，何至于此，何至于患得患失，难以抑制，实在是过了。
他一言未发，只用了点力气擦掉手上的血渍，本想挥手处理地上的尸体，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他皱了眉，这才发现，那女人的血液里竟然藏了诱导他毒发的药物，此刻从手背皮肤渗透进体内，被灵力压住的毒素顷刻间席卷了全身。
意识模糊间，他只来得及对许仙交代两句。
“去找她，还有，处理尸体。”
“她的胆子太小，若是看见了这些，会吓着。”
他说着闭上了眼，毫无声息，也没能看到一旁的许仙在听完最后一句话后，脸上震惊又矛盾的神色。
大魔头……能有什么事？
刚入了夏，南方的太阳比起北方总是毒辣许多，没走几步就晒得她头晕眼花，只好就近到二教后面的石榴园里找了个长凳坐下缓一缓。一颗颗石榴树上，花开得正茂盛，一小朵一小朵坠在深绿色的叶子里，秀气又好看。
周晨晨瘫在长凳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乏力。她抬起手的时候，衣袖顺着手臂往下滑，露出的一截胳膊竟然比从前看着细了不少。
周晨晨揉了揉眼睛，有些惊讶。芳草社轮值名单上，这次去走访的，明明是白露和姚青学长啊。
她突然有点羡慕大魔头，听说何爷爷给他办了一学期的缓修，压根就不用考试。不过大魔头是大魔头，本来这个学上不上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不过昨天大魔头倒是给她发了短信，说这周末他有别的事，让她待在学校，不用去临江阁。
今天的走访是去附近一个社区的社区福利院，看一看那儿的基础设施，看看孩子们缺什么，好拉赞助买资助的物资。两人从福利院出来天色已经擦黑，天上又下起了阵雨。
两人都没带伞，只好先在附近一家咖啡馆躲雨。平时很多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有他们俩，周晨晨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什么话说。
小姑娘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八，离集合时间还有十二分钟。她愣了下，背上书包拔腿就跑，S大校园占地面积很广，从二教到校门口有好长一段距离。
周晨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雨还未停，天色却已经泛黑，她有点拘谨地坐着，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一小口一小口喝咖啡，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所以说，大魔头这周末究竟有什么事呢？难不成他找到虫洞，准备回家了？
周晨晨想了一会儿，从包里翻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才发现白露之前给她发了短信：【晨晨，今天别忘了帮我替班呀，十二点校门口集合！】
她盯着那短信，惊呼一声，想起来前几天露露拜托她的事。这周访华社的例行社区福利院走访轮到她，但她下午正好有另一门公选课的考试，于是只能托周晨晨帮她替班。
“周师妹好呀，姚青和白露学妹一样，下午有考试，所以只能我来了，那……咱们出发吧？”
他说着，拦下一辆出租车，极其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
周晨晨愣愣地坐上车，脑子晕的厉害，但奇怪的是，再见到程学长，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心里竟然毫无波动。
等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猛一停下来，眩晕感骤然而至，巨大的校门招牌在她眼里成了两个时而重叠、时而分离的幻影，同样成为幻影的，还有门口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程……程学长？怎么是你？”
她在生人面前一贯如此，只除了那个面冷心黑的大魔头。
不过程阳很会社交，总能在冷场的时候找到几个恰到好处的话题。
“我叫了车，师傅说还得十多分钟才能过来，我们先在这儿等等，这家店我常来，咖啡和甜点都不错，周师妹可以试试。”
这段时间来，她总觉得头晕、没胃口、精神差，不知道这是不是大人们口中的“苦夏”。刚刚写卷子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记忆力和思考能力也下降了，好在基础功夫扎实，虽然多花了点时间，还是把所有题目都写完了。
呼，终于考完试了，周晨晨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这是她这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一整周泡图书馆的生活终于得以结束。
六月末是每个学生一年最兴奋又最痛苦的时间之一，明明暑假近在咫尺，但想要过好暑假，首先得考期末考试。中午十一点半，周晨晨做完纪老头精心出题的《编译原理》试卷，交卷出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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