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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女孩子心细的。

早在之前,他知道楼曼舒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就在心里希望能够是个女儿,这样,男孩子就不用像他或者老爷子那样,太调皮难管,女儿也能够更贴心细心一点。

可是,后来楼曼舒又告诉他,孩子已经没有了,他生气难过了很久,后来才知道明千夜确实是他的女儿,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是为了什么生死大义的,又或者是为了她们母女俩,还有他自己的处境考虑,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只有这样,那个时候,他想着,他才有更加充足的理由说服楼曼舒,让她不再卖这样的命,也能争取到明千夜光明正大地回到明家。

没想到,在这一切都没有达到的时候,楼曼舒却先早早的逝去……

说来,他的愿望还是实现了。

虽然,这个愿望远远比自己之前预想的,要来得晚很多。

……

在明祁森低着目光沉默的时候,明千夜已经给他涮洗好了碗筷,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看到对面的父亲很沉默寡言的样子,明千夜也保持着静默。

她在观察着明祁森。

别忘了,她还是个学过一些心理学的,像这种比较敏感的心理问题,她的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她感觉她这父亲,身上总是莫名的染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感,连眼神也是这样的——

不是那种厌世抑郁的忧郁,而是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沉淀的沧桑感忧郁感,他本人那眼神还是带着一股坚毅和刚强的,不然,他也没有毅力勇气做出这么有魄力的事情。

明千夜保持着安静,就这么看着明祁森许久。

对面的明祁森察觉到女儿的眼神,这才缓缓抬起目光,正好迎上明千夜那明澈的眸子……

那眸子里清冽如冷星,有几分的锐利,也有几分的疑惑,也有几分的平静安宁。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明祁森在那一瞬间有些怔忡,有那么一秒钟,他还以为自己又看到楼曼舒了。

其实女儿跟楼曼舒长得也有几分的相似,毕竟是母女……

明千夜这才回道,“爸,你看起来好像都不太开心的样子。你是因为性子这样,还是因为经历过太多,连开心这样的情绪都很少了?”

明千夜这么一问,明祁森顿时有瞬间的惊讶——

虽然知道女儿直接,他现在也逐渐能慢慢接受了,可是,她这么敏锐的察觉和询问关心,还是让他有些吃惊的。

他端起茶,简单的抿了一口,“你怎么这么问?”

明千夜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很坦然——

“我学过心理学,我之前为了研究人的情绪,看过成千上万双表达着人类情绪的眼睛和脸,从他们的神态眼神中,大概推断他们的情绪,还研究过他们的肢体语言……不过,我都是半路出家的,没有正统规范的学习,这门课程有些难,需要花挺多时间,我还有别的功课,所以学得半吊子,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明千夜此话落下,明祁森那依稀英俊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笑意,眼里浮现出一些满意与欣赏。

“你这些年真的很努力,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怪我这么多年才回来。”

明祁森低沉的嗓音依然有些沙哑,语气里多了一份感慨。

说到这里,明千夜却沉默了一下,在明祁森的注视下,片刻之后才回道,“其实也谈不上真的一点都不怪,毕竟那个时候,我也过了一段不太美好的日子。但是我也明白,不管是你还是我妈,你们其实都是有自己信念的人,你们不是故意的,你们是人民的英雄,而我是英雄的女儿,我就注定要承受这些,我想,这个可能就是宿命……”

“人都很难逃脱宿命的,脆弱的人,也许会妥协,可是,我觉得我应该算是蛮坚强的人,而且,运气应该不会太差,我觉得我不挣扎努力一下,就对不起自己来一趟这个人世。我记得,小时候,学长好像跟我说过一句话……”

明千夜说起沈听澜的时候,星眸里难得浮现出些许的柔和来。

明祁森听着,微微蹙眉,顿时问道,“学长?沈听澜吗?”

明千夜点了点头,“是啊,我以前老喊他‘四哥’,后来他不太高兴,觉得‘四’谐音‘死’不太好听,然后就不让我喊了,喊他‘听澜哥’‘澜哥’的又太肉麻不对劲了,所以干脆就直接喊他‘学长’了,反正我们是校友,也确实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以前去找他玩,他们都‘学妹’的叫我。”

明千夜解释道。

明祁森察觉到女儿眼中流露的淡淡幽光,心情似乎也受了感染,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时候,服务员也很快就上了菜,打开了烤盘……

明千夜很快就娴熟地开始烤肉,没一会儿,有人的香气顿时四溢,很是诱人……

明祁森拿过可乐,打开,给他们父女俩都倒上,看到服务生退下去,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跟你说什么了?”

明千夜这会儿正拿着夹子翻着烤盘中的牛肉,一边道,“他说,活得简单纯粹的人更容易满足,感到快乐,是个有福气的人。相学上,似乎有这么一个说法,说人,任何时候保持愉悦开朗的心境,就算遇到困难,迟早还是会时来运转的,要是总是这么一副愤世嫉俗,愤愤不平,怨天尤人的样子,运气都不跟的,心境开阔明朗,好运自会来……嘿嘿,有贵人相助……”

明千夜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剪刀,将肉片剪小,然后给明祁森跟前的餐盘里夹了去,一边道,“爸,多吃一点,这家的烤肉真的不错的。”

明祁森微笑的点头——

“嗯,你还研究相学了?”

明千夜耸了耸肩,很坦荡的回答道,“相学也是一门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像什么风水地理啊,我相信科学,但是有的时候科学有些解释不清的问题,我们不妨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探讨一下。这两门学问本身也不是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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