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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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他日日夜夜吸收天地精华和这灵芝霜花所散发出来的灵气的目的是什么了，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将自己全身骨头粉碎的猴子。
后来，饕餮也逐渐能够控制身体上，对饥饿的敏感了。却始终，都没有等到那个猴子。
这么多年来，除了吃一些擅闯这里的人类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这个雪山。
但是今日……
今日，几百年前的尘封的恐惧，又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好不容易停止了打滚，饕餮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幸好，同多年前的那次相比，这次他嘴巴上的骨头还没有碎，反倒是还能说话。
“你是谁？”饕餮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不知这颤抖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
不过这句话似乎是有些愚蠢，听到这话的时候，他面前的这个有些冷漠的男子缓缓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在笑，但是，他那有些邪魅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黝黑深邃的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若是没有冲着他去，本尊也不会让你再遭受一次这种痛苦。”齐天没有理会饕餮的问句，只是淡淡的兀自开口说道，冷漠的语气之中，不带丝毫的感情。
这个语气，这个声调……
饕餮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懊悔，为何方才这人分明说话了，可是他却硬生生的没有回忆起这熟悉的语气呢？
“你……”饕餮只说出了一个字，便硬生生的卡住了。
他开始颤抖，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缩起来，但是却终究是徒劳。他甚至连目光都不敢要同他对视，只能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臂膀之间。
“罢了。”齐天忽然伸出手，对着那饕餮兽便是一点，一瞬间，骨骼愈合的声音便咔嚓咔嚓的响起，饕餮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齐天。
“你长得……比那猴子好看。”饕餮兽脑子想来是直通通的，有什么说什么，虽然说此刻他十分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但是这人的手法，还有这人身上的气息，都和那天杀的猴子一个样儿，便不由得开口说道。
“呵……”齐天不由得轻笑起来，倒也没有同他多言，只是看着他，继续开口道：“本尊想问你借一物。”
齐天虽然用了借这个字，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些强硬，饕餮兽闻言又忍不住缩了缩，这语气，虽然用了借这个字，但是却有着莫名的威压压迫着他，让他无法无法动弹。若是他说一个不字，仿佛就会被这人一下子碾死。
“借……啥？”饕餮兽顿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它的原枝。”齐天缓缓的抬手，那叶子便悄然的浮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呃……”饕餮兽顿了一下，而后凑近到了齐天手心面前，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看出这叶子是什么，登时便有些大惊的后退了一步。
“这东西……”饕餮兽刚想开口说出不能拿，便对上了齐天那渗人的目光。
……
“拿走就拿走呗。”饕餮兽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开口说道。
“谢了。”齐天淡淡的开口说道，而后便带着风玄等人，一路飞到了空中。
来这里的时候齐天便已经看到了那灵芝霜花所在的位置，只是因为他并不想要打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采取了这种“商量”的手段，如果……这算是商量的话。
几人到了那灵芝霜花所在的位置，一朵艳红色的花朵，正悄然在寒风霜雪中摇曳。
“竟然是红色的。”天蓬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霜花霜花，还以为是白色的花呢。”
“霜花自然是白色的。”一直不说话的遨游开口说道：“但是融合了灵芝身上的脉络之后，变成了红色，通俗的说——”敖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就是霜花吃了灵芝，继而变成了这灵芝霜花的。”
据说这霜花，天地之间，仅次一朵，独一无双。这些，也都是他在龙宫的时候，听他父王说起的。
齐天轻步走上前去，抬手碰了碰这灵芝霜花，那霜花似乎是有感应一样，竟然摇摆身姿晃了晃。齐天便一顺手，将那霜花采摘了下来。
就在此刻，齐天手心之中的那片叶子，竟然忽然从齐天掌心之中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绕着那红色鲜艳的灵芝霜花转了一圈儿之后，竟然堪堪的落在了那霜花原本所在的那雪坑之中。
只是一眨眼的样子，那叶子竟然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殷红色光芒，一朵娇小的红色小花，正破土而出。
缓缓地生长，缓缓地开放，不受寒风影响，孤独而又自由的绽放。
“果然不出本尊所料。”齐天淡淡的看着你小花儿，开口说道。
“怎么了？”天蓬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又瞎料到了什么？”
“这花，定然不可能只有这一朵。”齐天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必定是有新生命，来接替那被带走的花，不然的话，这万年多的时间，它早就灭绝了。”
“所以，那饕餮便还能够继续看守这花了。”风玄忽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噗通”的跌倒的声音。
众人听到声音，便一齐回头看去。
只见那巨大的饕餮兽，此刻正趴在地上，活脱脱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怎么了？”风玄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自古以来，便有规矩……”齐天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响起，而后看着面前的饕餮兽：“传说，饕餮兽的使命，便是看守这灵芝霜花。
花在兽在，花灭兽亡。”
齐天冷静的声音响起，随后开口说道：“看来这花确确实实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朵，否则的花，它也不会受这种打击。”
齐天解释完之后，风玄这才明白，合着这饕餮兽以为这花儿没有了，他便能够逃离这个地方了，虽然说他一直以来都为这花儿守护着，但是没有了的花，他也尽力了，离开，也是应该的吧。
只是不曾想，这花竟然还有接替者，竟然要这样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
所以对于一向贪玩而且贪吃的饕餮兽来说，自然是一个噩耗。
想来，这让饕餮兽看守花朵的人，也是明白，若是让饕餮兽落在人间，必定是要引起打乱的，毕竟饕餮神兽比那些后来成妖的灵兽们要厉害的多，一般情况下，它是不好降服的，到时候，人间恐怕又有一场大乱，所以他才用这个理由，来困住饕餮兽。
只是齐天有些微微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的话，才会让饕餮兽这么听从呢？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齐天说完之后，便率先走到了那饕餮兽面前。
看到齐天走过来，饕餮兽有些畏惧的发出了一声“呜呜”的声音，齐天只是轻笑，而后将手放到了饕餮兽的脑袋上。
一瞬间，一抹抹的记忆在齐天脑海中闪过。
从方才饕餮粉身碎骨，到他们刚上山，再到那仙鹿上山，再是一群他并不认识的人类，饕餮记忆之中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一点一点在齐天脑海中回放。
一个月前……一年前……百年前……千年前……
齐天看到了当初他还是毛脸雷公嘴的时候，拿着那金箍棒，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笑容，来到了这雪山之中。
那时候……还真是轻狂啊……
齐天唇边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往昔的事情，历历在目。
饕餮兽脑海中的记忆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齐天看着一幕又一幕，而后又加重了一丝力道，想要看看更早之前的事情。
逐渐的，一千年前……两千年前……一万年前……数万年前……
一道身影恍然落在了齐天紧闭着的眼前。
那人背对着他，却依旧能够看出修长的挺拔的身影，那人负手而立，身着白衣，衣摆随着清风微摇。
“你能力很强，放在凡间，那些手无寸铁的人类，必定会遭受你的迫害。”一道缥缈遥远的声音，缓缓落入了齐天耳中，还未等齐天有所反应，那声音又继续响到：“不如你便在这里，看守着这小花儿吧。你看她长得多好看，对吧。”
声音之中，不乏轻柔，丝毫没有命令疑惑压迫之意。
若是齐天没有感受错的话，这语调，分明还带着一丝丝的轻哄。就像这个人的衣着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且这声音……不知道为何，这声音带着丝丝的飘渺遥远，却仍旧能够听到一丝的熟悉的感觉。
齐天正诧异之际，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但是思绪却还停留在最后的那个画面——他好像看到了一块儿石头。
那块儿石头，是什么？为何会在最后出现在齐天的脑海中？
一切都已经无从探究了。
因为齐天在想要去探究饕餮的记忆的时候，却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齐天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抬手，拍了拍饕餮的脑袋，算是安慰。
“你乖乖在这儿守着，毕竟……”齐天忽然想笑：“毕竟她长得也挺好看的。”
那饕餮兽听闻，又一次呜咽了一声，有些闷闷地声音，夹杂着丝丝的委屈，让人听了竟然泛起了一丝丝的心疼。
“走了。”齐天淡淡的开口说道，不知是对这饕餮兽所说，还是对着身后的人所说。
总之他走的时候，饕餮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竟然对着他叫了一声。
并非是挑衅的叫声，而是夹杂着熟悉的说不明白的感觉。
齐天没有去深究，只是看了那饕餮兽一眼，可是那饕餮兽似乎只是想叫一声，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齐天见状，便离开了。
一路上，天蓬忽然靠近到了齐天的身边，用胳膊肘儿拐了齐天一下：“你倒是能力见长啊。”天蓬脸上带着坏笑：“什么时候恢复了的？”
齐天闻言，淡淡的皱了皱眉，而后开口：“或许是她。”齐天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手腕上的淡蓝色烟雾。
“它？”天蓬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声，却也只是皱了皱眉，也没有多问什么。
“我就说他还记得你。”天蓬只是略微顿了一下，而后看着齐天开口说道：“看来你给他造成的阴影，他还是没有走出来啊。”
话音落地，敖游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齐天，却没有开口问，他在等着二人继续交流下去。
与此同时，风玄也是抬头，但是他的眼眸之中，却都是一片明朗之意。
聪明如他，自然已经想到了这饕餮兽为何这般。
“当年……莫要再提了。”齐天竟然有些微微的尴尬，仿佛就是一个长大了的人忽然听到有人说他小时候捣乱的事情那般，竟然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了：“昔日顽皮，小孩子心性太重，做了些许幼稚的事情……”
话音未落，便听到了天蓬爽朗的笑声：“你也真是，到处去寻找匹敌的对手，你记不记得，你竟然将当时的一个想要称王的狮子妖的尾巴薅秃噜毛儿了，让人家委屈巴巴的抱着尾巴憋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哈哈哈……”
天蓬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便被他自己的笑声掩盖。
齐天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继而决定不去和他计较，便一手拉着风玄，一边对着小白龙点了点头，三人便微微用力，朝着远方而去。
徒留下天蓬在原地，对着三个逐渐行远的背影大喊：“我说你们好不地道啊——等等我啊……”
天蓬骂骂咧咧的追上去，骂的无非就是他们三个人不地道，竟然丢下他一个人，全然忘记了他方才嘲笑齐天的时候是有多么不地道。
只是，跟着齐天远行的风玄忽然轻笑了一下。
听到风玄的笑声，齐天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风玄闻言，克制了一下自己想笑的心思，而后开口道：“昔日你还真是可爱的慌，还真的是个小孩子心性。”
一句话，让齐天竟然不知如何作答，而此刻，敖游也是一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齐天顿了顿，便又继续向前飞行。
任由着身后天蓬骂骂咧咧的声音，任由着敖游在一旁看着自己，风玄在一旁偷着乐。
还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