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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屡屡发动战役,民不聊生,再加上大旱天灾,暴动频发,内忧外患,社稷动荡不安。

而殷怀之所以确认眼前人就是原著里的六王子,不仅是从各种细节推出,还从他的眼睛看出。

不是所有北戎人都是他这种黑中隐隐泛蓝的瞳色,只有北戎贵族才有。

就算他推断错误,他也没什么损失。

念及此殷怀笑的十分嚣张,犹如欺男霸女惯了的纨绔恶霸。

知道少爷我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字吗?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东西了,主人给自己的东西命名天经地义。

地上的男人神色屈辱,狼一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殷怀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此时有力气,肯定会扑上来给自己咬上一口,

公子你这是要买下他?老鸨面色为难,似乎有难言之隐。

殷怀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平喜。

平喜立马将怀里的银票扔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洒他的钱,扬了扬鼻孔,神情倨傲。

这人我们公子买了,你不卖也得卖,必须听我家公子的。

殷怀肉痛的盯着地上的银票,少洒点少洒点,这败家孩子,当真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殷怀之所以会救他,原著里他夺得王位的位置并非一帆风顺,他并非嫡出也并非长子,族内内斗严重,当初重苍无数次被兄弟陷害,险些命丧黄泉。

如果自己能够和他达成交易,自己插手助他夺得皇位,以换北戎边关少许领土,各自退让一步,以求和平安稳。

他也不担心重苍会不遵守诺言,他有办法让他必须做到遵守诺言,不敢反悔。

另外他也不担心重苍会拒绝,若是拒绝了他还有第二条路。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杀人,但是必要时他也会狠下心肠。

如果杀了他能够换取无数百姓生命,他也会下手。

想到这里殷怀自己心里都一阵心悸,他是不是入戏太深,自己都被影响了。

老鸨一见地上的银票,顿时两眼放光,可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这位爷,这笔买卖我当然愿意做,可这是莫尚书家的二公子先订好的,奴家只是小本生意,不敢得罪官人啊。

她有意无意在莫二公子三个字上加重语气,目的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殷怀冷冷一笑,将腰间的令牌扔给她看:是吗?

老鸨认不出地上的牌子,可是张牙舞爪的金龙她还是看的清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噗通一声笔挺挺的跪了下来。

皇上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看到她吓的战战兢兢的模样,殷怀心中满意点头,嗯,看来他狗皇帝的形象深入人心。

虽然他只是个空架子皇帝,可到底还是明面上的皇帝,龙威还在。重苍也看见了地上的令牌,缓缓地抬起眼,目光深深的剐在殷怀身上,似是要刻进他骨血之中。

殷怀望过去,他便又垂下眼,很好的掩盖住了自己的眼神。

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朕身边,朕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到没有。

重苍不答。

皇上问你话呢,你听到没?平喜说着就要去踹他。

重苍冷冷的抬眼瞥向他,只轻轻一扫,便让平喜缩回了脚。

皇上,他瞪我。平喜委屈巴巴的朝殷怀告状。

殷怀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没事,他刚才也瞪朕了。

.

今日出宫微服私访青楼,他本就无意花天酒地,再说他又不喜男风,最多就是叫几个人来唱唱小曲弹弹琴,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既然买下了重苍,殷怀也不欲再在这里多待,于是便转身打道回宫。

他也应该庆幸自己的恶劣名声,皇帝从妓馆带了个男人回宫,这样的事传出去竟然也不是太过惊世骇俗

不过自从那日从宫外带回重苍后,殷怀忙着处理政务,一时之也把这个人抛之脑后。

等到再记起他时已过了两日,晚膳时殷怀多嘴问了一句人在哪,没想到平喜愣了愣,一脸茫然。

就是朕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个人。

平喜这才恍然大悟:回陛下,他住在西苑。

西苑?殷怀微微蹙眉,怎么他未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带朕去瞧瞧。

一路太监宫女跟着,到了西苑后殷怀才发现为什么他对这个地方没有印象,此等偏僻荒凉的角落,他自然从未踏足。

虽说也算是半个奴才,但是却连奴才们住的地方都不如。

院子里一地枯叶,破旧不堪,很难想象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殷怀推开门走进去,便只觉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掩嘴轻咳了几声,平喜见状连忙劝道:陛下,这等腌臢地脏得很,小心冲撞了龙体。

殷怀不答,径直往里走去,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床榻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冷汗直冒,眉间微微蹙起,似乎在昏迷中也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殷怀瞥见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灌脓流血,其状可怖,正发出阵阵难闻的恶臭。

这是怎么回事?殷怀转头望向平喜,面色冷了下来,我就是这么让你照顾人的?

这完全是被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的结果。

平喜吓得连连磕头,磕磕绊绊道:回回陛下,可是一直都是如此的啊。

殷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主以前兴致起来应该也捡回来了不少人,想必也是让下面的人这样对待的。

原著里似乎也有这么一段,重苍当时被送入宫后就被扔在了一旁,任由下人作践,印象里刚入宫时重苍险些丧命,应该就是这里。

这个人不一样,朕留着他有用。殷怀故作深沉。

平喜立刻明了他的意思:奴才马上去叫太医。

得了殷怀的首肯后,马不停蹄的滚出去叫太医。

太医来后看了重苍惨不忍睹的伤口,不忍别过眼。

禀皇上,这人伤势实在过重,而且已经恶化,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殷怀阴测测的盯着他:信不信朕砍了你的头当球踢。

太医一个激灵,顿时精神了不少,只觉热血沸腾: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使出毕生所学,竭尽全力!

殷怀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有了殷怀在一旁看着,太医的手本来就抖,这样一来抖得更厉害了。

当看见太医去除伤口上的腐肉时,殷怀看着都有些疼。

床上人脸色也更白了,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于是殷怀盯着这个太医的脸多看了好几眼,心里盘算着以后自己再病了绝对不找他。

敷上了最后一层药后,太医又吩咐奴才去熬了一幅药来,最后直接给他灌入嘴里。好了,过不了多久他的烧应该就退了。太医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只觉比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刺激。

殷怀看床上人面色确实好多了,这才缓缓点头,放了他走。

最后太医走的时候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靠在和他一起来的弟子身上。

殷怀等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有些不耐了起来,问平喜:你说他还有多久才能醒来?

这奴才也不知。

殷怀忍不住了,上前几乎,立在榻前,微微弯身望着他的脸。

正在他打算直接叫他时,床上的人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殷怀怀疑自己眼花,不由又凑近了些。

下一秒便对上那双缓缓睁开的眼。

重苍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皮肤白的出奇,有乌黑发丝垂下落至自己胸前,眼似桃花,烛光映衬下更显的妖异。

第7章 7

殷怀见他醒了,于是和他拉开了距离,努力笑得亲切和蔼。

你可知是朕救了你。

重苍依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殷怀顿了顿,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朕无意折磨你,让你住在这里也并非朕的本意。

重苍扯了扯嘴角,冷声道:那我还得多谢皇上了。

见他这样,殷怀放弃得干净利索,算了,你爱信不信。

重苍:.

殷怀见他这样便知任重道远,于是掀袍坐下,敲了敲桌面,还是决定和他讲道理。

你为何对朕有敌意?他不解,明明朕救了你。

重苍沉默。

殷怀眉头紧皱,随即又恍然大悟,明白他不是对自己有敌意,是对大殷有敌意。

行了,你先待在这里养伤,这几日你伤未好,我会让几个奴才照顾你。

重苍面上没什么血色,微微阖上眼。

别死了,我还留你有用。

殷怀负手于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人。

等重苍再睁开眼,艰难扭头望向一侧门外,一群宫人众星捧月似的拥着那道尊贵身影缓缓离开,直至那抹明黄完全消失不见。

他才收回视线,脑海里一直回响起他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眉头紧锁,面色复杂。

当了皇帝才知道,事情有多少,每天还得早起上朝,谁都能告假,只有他不能。

翌日一早,殷怀早早的就去上了朝。

宣武殿朝臣早已站满,正在各自说着各自的话。

他甫一进去,就听到立在最前面的王太尉正和同僚涎笑着谈起自己新得了个美妾。

王太尉正说的兴致高昂,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余光瞥到一角明黄色的衣袍,话音顿时戛然而止。

下一秒表情突变,努力的崩起面皮,端正肃穆,目视前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殷怀袖袍一挥,坐上龙椅,望着下方跪着的一群人。

都起来吧。

下面的朝臣起了后,还不忘给一旁垂帘听政的太后行礼,一帮老骨头是跪了又跪。

殷怀一上朝就头疼,他宁愿在御书房批三天三夜的折子,也不愿意来上朝。

比如现在。

他坐在上位一脸麻木的看着下面群臣吵的不可开交,唾沫横飞。

那位刚才还在谈起美妾的王太尉,此时正慷慨激昂的打起了小报告,说起了某位同僚受贿一事。

然后那位同僚不服,又开始揭他的老底,说他某年某月又做了何事,还嘴里嚷着要让皇上评理。

殷怀认真道:要不你俩打一架吧。

每次上朝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鸡飞狗跳,而且还说不得重话,你这边刚撂下一句狠话,那边立马就要来个撞柱以死明志。

七天一大撞三天一小撞,他现在都摸清规律了。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柳泽缓步上前,拱了拱手。

殷怀坐直了身子,爱卿但说无妨。

这可是朝上为数不多的清流,他知道他一开口就是正经事。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急迫,眼神过于期待,柳泽微怔,随即展颜一笑。

是为西南旱情一事,当地官员虽已开仓赈灾,可到底是杯水车薪。

殷太后抢先发话,朗声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柳相全权处理。

她语罢,侧目凝视着殷怀,微微一笑:皇上觉得如何?

殷怀故作沉吟,而后颔首:便依太后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也不能有别的答案,毕竟殷太后只需自己下达命令,

柳泽微微垂眼:微臣领命。

下朝前殷怀似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将要下朝才反应过来是为什么。

誉王怎么又没来?

这还没当摄政王呢,谱就摆的这么大,要是真当了摄政王,不得骑在自己头顶。

此话一出,殿内是静了又静,

最后一脸板正的赵将军站了出来,拱手答道:回皇上,誉王殿下这几日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在府里将养着,等身子痊愈了才来想皇上告罪。

殷怀眨了眨眼,心想这赵将军看着莽夫一个,没想到说话竟如此滴水不漏,自己倒是以貌取人了。

而此时京城里一宅邸内,门风捂的严严实实,绿柳在四周垂下,门口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

经过此处的百姓都目不斜视,即使大门紧闭,也不敢往这个誉王府投去半分视线。

府邸内的荷花池旁,池畔立着的玄衣少年身姿颀长,五官轮廓线条冷冽,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阴翳,一只手懒洋洋的搭在池畔木栏上,余下的手漫不经心的扔着鱼食,看着池面泛起一阵阵的波澜。

正是据说卧病在床的誉王殿下。

说。

跪伏在他脚边的黑衣男人立刻低声道:禀王爷,京城里发现了不少北戎人。

殷誉北抬了抬眼皮:抓住了吗?

抓住了不少,但是有些被他们跑了。

审得如何?他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和边关异动有关?

下属眼神一闪:那些北戎人嘴巴硬得很,咬舌自尽了。

殷誉北把玩着手中的鱼食,忽而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所以你就这样来找我?

下属额上冷汗簌簌而下,连忙道:属下知罪,马上组织兄弟们去抓其余的北戎人。

殷誉北收回视线,语气辨不出喜怒:除了这个以外,皇宫也要盯紧些。

属下心中疑惑,但也只能照办。

是。

殷誉北将手中鱼食丢洒干净,随即看也不看池中鱼儿摆着红尾争先恐后抢食的丑态,转身走开。

皇宫里的人,他要一个不留。

..

殷怀上完朝后又在御书房批了一天的折子,等回到龙鸾殿中已是深夜,平喜见他已经差不多妥当,立刻就叫人上来服侍他更衣。

屋内地龙烧的正旺,外面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屋子里则温暖如春。

殷怀更衣后,只着雪白薄衫,没骨头似的靠在金丝楠木榻上,闭着眼睛任由宫女替他捏肩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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