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如果有如果＞(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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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着雪凝学姊从顶楼离开。尔后，我紧握着那个不听会让我后悔的录音笔，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里面会是什么？」

「学长想对我说什么？为什么不当面找我说呢？」……

好多好多的问题在心中摆盪着，我也知道这样绝不是办法，只有打开它才能解开心中的种种疑惑。

当我到家时，天已经暗了。打开门，也是一片漆黑，谁都还没回家。

扔下书包，走进房间，走到床边然后坐下。

录音笔在我的两隻手间来回，时而转转它。

「夏苡薰，你有那个勇气去听吗？」我自问。

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我、永远不会。

过了十几分鐘，我终于下定决心，去打开它。

我深吸一口气，轻按笔上的播放键，好久不见的熟悉声音从中传出……

******

傍晚，他跟平常一样，静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

可这天，他开始感到不对劲，觉得头昏、觉得胸闷，当他真的受不了时，已失去意识。

「子熠！子熠！钟子熠！你给我醒醒！不准就这样离开！钟子熠！」纪雪凝跟随着推动着的病床，看着床上的他，担心、害怕、恐惧……一一显现在脸上。

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或许根本不存在，直到遇见了夏苡薰。

而对她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钟子熠，而他却即将消失。

就像食物链般，只要一个地方不同，这些关係即崩盘。

没有任何人能够挽救，所以只能随着改变而改变，是吧？

手术室外，纪雪凝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不管如何都定不下心来。

你一定要得救…

夏苡薰还在等你…

不能这样轻易离开…

她用尽一切精神向上天祈求。

不管有没有用，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

『苡薰……最近过得还好吗？没有我的日子你还习惯吗？』从录音笔中传出，学长的话一字一句的穿透我的心。

「我很好，真的。」对着录音笔，我自言自语回答。

『首先，必须跟你说声对不起，事到如今还是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关于我离开学校的原因……』

「学长没关係的。」学长的每一句话，都有停顿点，似乎是想让我回答他一样。

『我真的很开心，可以认识你，认识夏苡薰。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多了原本没有的色彩……』

「学长我也是呢。」听着听着，感觉眼眶有点湿润。

『然后，我其实得到了绝症。它需要很长期的治疗，但不能痊癒，只能减缓恶化的速度……遇见你之前，我几乎没有按时到医院做治疗，觉得生命就是这样啊！该离开时就会离开了。』

「……」

『但是开始慢慢认识你、了解你之后，我后悔了。我后悔之前的我为什么要放弃让生命加长的机会，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病…跨年前的那几个礼拜，我第一次回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活不过五个月。』

「……」

『如果能早见遇见你，或许我的生命就不会这样短促、不会如此后悔了吧？苡薰，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听到这，我已哭的一蹋糊涂。

『知道吗？这世界如果有如果，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录音笔到这，停了。

学长的声音，也没了。

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吗？

当我身陷在万般痛楚时，手机响了，我看了萤幕上的显示，然后接起电话。

「……」

「…喂，苡薰吗？」从电话里传来很清晰的，雪凝学姊的声音。

「摁…」我勉强挤出一丁点声音。

「你是不是听完了？」学姊似乎听到了，我哭的声音。

「学长他…还在吗？」我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在刚刚……走了。」学姊的声音，很冷、很冷，从中，很清楚很清楚的感受到，她跟我一样的，悲伤。

掛掉电话，我用力握拳，捶打地板。

「一切都是我太迟钝了，没有感觉到，学长也是喜欢我的……」我把身体缩在床边，泣不成声。

内心只有种种的后悔、万般的后悔。

「可是为时已晚知道吗？学长已经不在了…我们已经无法见面了，知道吗夏苡薰！」我用尽力气的嘶喊，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洩心中的情绪。

我们…已经无法见面了…知道吗…？

******

2014年8月，钟子熠在篮球场上认识了夏苡薰。

9月，钟子熠和夏苡薰成为了朋友。

10月，夏苡薰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钟子熠。

12月，钟子熠约了夏苡薰出去。

2015年2月，夏苡薰甩开钟子熠的手，下定决心不再见面。

5月6日，夏苡薰知道钟子熠其实也喜欢自己，还有得到绝症的事。

5月6日晚上，他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有夏苡薰的世界。

这场初恋，开始在暑假，结束在毕业前夕。

二百七十九天的感情，在这天划下了句点。

「再见了，钟子熠，夏苡薰永远的初恋……」